范曾的意義
范曾積數十年之功,達到了現在的藝術高峰,然而范曾的藝術成就卻不可以此為限,以他今日之畫壇地位,猶自刻苦努力,在藝能上剛猛精進。近年來他在畫風上的變化,似乎已透露出變法的消息;這在中國畫前代藝術大師身上都不乏先例,遠的如錢選,近代如齊白石,他們為后世所熟知的典型面貌,都是晚年大變其法后的風格。
不通過艱苦努力,僅僅憑借登高一呼,宣布主義舶來,望風者追隨景從,就算完成了藝術革命,如瞽者作樂,有人吹竽,便有人建鼓從之,聲勢由斯浩大。這樣來畫中國畫,是美術界曾經大為流行的風氣,頗類于紅衛兵搶了印把子,打江山便大功告成,招數已不新鮮。此輩人士對于藝術傳統,頗敢呵神罵祖,非圣謗賢,大有舍我其誰之概,對同在一個江湖上混事兒的同伙,則默守互不戳破的皇帝新衣規則,互相吹捧并大力轟抬。
如果說上述人士的做法還徹頭徹尾地“淵源有自”的話,另一派販賣假洋古董的就更加等而下之了。八十年代以來,各種藝術思潮紛紛涌進,對于中國藝術家了解世界,開拓視野,固然功不可沒。但一般畫壇人士,既缺乏對于傳統藝術思想的自信,又難以深刻了解外來思想的文化背景,僅憑道聽途說的耳食之言、三流翻譯家的誤讀歧解、盲人摸象的片面之見,加之浮躁的功利心態,遂造出一個又一個的怪胎,而曰中國畫的當代成就盡在是矣,陳獨秀所謂“男女拆白黨演的新劇,和不懂西方的桐城派古文宗譯的新小說”(陳獨秀:《美術革命——答呂征》,刊《新青年》1918年6卷1號)。大可移而贈之。
三、范曾的自信與中國畫的前途
與多數“理論家”不同,范曾沒有匆忙對中國畫的現狀和前途做任何杞人之憂,他以自己的藝術實踐來論證事實,在一片嘈雜喧囂之中,畫家范曾態度超然,遺世獨立,用自己的繪畫成就來回答窮途末路論者和詭辭造臆說者,表現出驚人的自信。當然,這也是主義山頭霸權者流無法企及的高度。范曾不需要宣布什么“等于零”以聳動視聽,博取彩頭,也不需要占領什么主義幫派的山頭來嘩眾取寵,欺世盜名,范曾更不抱殘守缺,拾前人余唾而自我標榜,他只是堅守自己的藝術良心,嚴肅地、艱苦地探索前行。
從總體的美術史意義上來評價范曾,他更象一個精神家園的守望者,尤其在一個荒蕪不堪的年代,這樣的守望不僅具有文化上的繼絕起衰的意義,更具有剛猛精進的文化道德意義。曾幾何時,古典的家園荒蕪了,人們離開家園,流浪四方,但家園之外沒有沃土,只有流浪者凌亂的腳印,而當流浪的人群成為盲從的大軍,人們便真以為他們的腳下有道路,這時,堅守者的寂寞與勇氣,是需要大智慧與大魄力的。
更令人尊敬的是,范曾不僅僅是寂寞的守望者,他更是激烈的吶喊者;正是他不斷的吶喊,我們才能夠不時地向往精神家園。他提倡以詩為魂、以書為骨,就是堅持中國民族藝術的文化原點與哲學底蘊,他一以貫之地將其奉為藝術創造的圭臬,像一個孜孜不倦的指引者,在不斷地強調方向。
這樣的聲音絕不是流俗的噪聲能夠淹沒、盲從者的狂亂所能動搖的。
因此,我對中國藝術的前途堅信不移!(責任編輯/麥穗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