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霍克尼先生與迪奧小姐的歷史遺留問題
“迪奧小姐”展覽中的影像作品,女主角為國際影星娜塔麗·波特曼。
大衛·霍克尼
佩斯北京,大衛·霍克尼“春至”展中迎面撲來一股新鮮的“波普”氣質,我稱它們為“風景波普”。早期波普藝術中顯著的流行符號消失了,替換為更加普通的風景寫生,它的“波普味兒”來自易使人聯想到電腦桌面的風景美圖,如果你用“春至”展中任意一張畫做電腦桌面,使用者將不會覺得驚訝。“春至”的“波普性”還表現在由ipad技術產生的數碼感上,這其實是波普藝術在信息時代的演進。看大衛·霍克尼的展覽,有種小時候參觀自然博物館、科技宮的感覺,以及初次用光滑的手寫板畫畫的那種興奮,你或許會把他當做一名正在使用新技術的插畫家。
大衛·霍克尼“春至”的展覽入口
觀眾排隊參觀“迪奧小姐”展覽
尤倫斯的“迪奧小姐”,同樣展示出一種輕松易懂的光鮮,沒有任何不適與問題。展覽邀請了全球十幾位當代藝術家參與其中,以品牌設計中的元素進行延伸創作。同時展出的還有創始人迪奧先生與畢加索、達利等的視覺文獻資料,以及對大師作品的收藏。與“春至”展覽盡可能表露出的簡單相比,“迪奧小姐”在時尚的簡單背后,努力把自己搞得很繁復,以彰顯出豐腴的奢華。霍克尼先生回避了現代藝術的復雜觀念,迪奧小姐使自己更有來頭和說服力。
大衛·霍克尼“春至”展出作品
大衛·霍克尼“春至”展出作品(局部)
二十世紀以來的藝術史,是一部精英不斷滑向平民,平凡努力充當精致的歷史。精英藝術中的“波普”與大眾文化中的“時尚”是一對兒最好的參照。“男同”大衛·霍克尼奪走了藝術家“裝”的權力,“偽娘”迪奧小姐獻給普羅大眾一個“裝”的機會。 先后開幕、又陸續閉目的兩個展覽引來大量的年輕粉絲,霍克尼與迪奧,作為藝術與商業的雙重陣營,向他們的波普與時尚前輩一樣,彼此模糊著你我的界限,混淆著相互關系。大衛·霍克尼的敏銳與叛逆,仍就是“藝術”的敏銳與叛逆,他的容易“懂”可以被放進藝術史中反觀時代,對它的“不懂”也可以在藝術史中找出相關答案,也許是一條形式語言的發展線索,也許還夾帶著不易察覺的人性。“迪奧小姐”的“懂”與“不懂”都是很容易消散的,但它也不乏努力的在商業世界的藩籬中挖掘人性需求的更深層級。
品牌工作人員現場演示“迪奧小姐”香水的包裝方法
霍克尼先生與迪奧小姐聯手表明了一個態度,即最大范圍的“藝術”概念的寬廣與包容,同時又向阿瑟·丹托表明,“藝術”在很長時間內都不能終結,因為人類的文明史尚未終結,而商業亦無法滿足人類探索自由精神的全部需要。只是,當詩歌、小說、戲劇、繪畫作為反映與警示時代人心的創造載體,已相繼宣告無力,未來能與其對話的藝術作品是否將繼續出現在美術館與書齋之中則又是一個值得質疑的問題。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傳統意義上的當代藝術必將淪落成新的工藝美術品。大衛·霍克尼對ipad的使用再次提示出數字媒介與互聯網參與藝術創作的新方向,這說明廣博的藝術非但不能終結,且將繼續以新方式展現出不可預知的時代能動性。
觀眾面對大衛·霍克尼的錄像作品,作品由不同角度下拍攝的視頻組合而成。



